这不是真的。防卫森严的站点内,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东西呢。就是有什么实验出了问题,这里也不会被影响才对。实验研究区离这里可是相隔甚远。虽然这么自我安慰着,但冷汗仍不停地从汗腺里冒出。
你打了个哈欠,眨眨眼,希望眼前所见只是幻觉而已。你已开始后退,准备夺路而逃。那午夜的黑猫又出现了。它在你的脑海中,凝视着你,双眼射出两束幽绿的微光。可镜子消失了,似衔枚而动的忍者,来无痕,去无踪。熟悉的谈笑声又回来了。这是无可辩驳的事实。
刚才所见是幻觉吗?你站在原地,环顾四周,迷茫地看向谈笑的其他基金会员工们。无人能答,无人能应。可能真的是因为过度劳累而产生的幻觉吧。本已有些脆弱的神经经过这个小插曲,已不能正确地传递大脑所发号的施令了。你打心底里觉得倦。
一切过后,你终于能就寝了。你躺在床上,希望明天能有个新的开始,至少别再整理资料了。晚安,你对自己说。随后,闭上眼睛入睡。
你看见了,烈火熊熊的寺庙、铁钉所封死的门、破烂的门槛、黑得异常的佛像。你在哪个房间中无法动弹,嘴里呢喃着什么。
似乎过了很久,你朦朦胧胧地醒来。因头长时间枕在手臂上,你的手臂有些发麻。当你完全睁开眼睛,彻底清醒过来时,你发现自己坐在熟悉的办公桌前。最先映入眼帘的,是一叠叠熟悉的文件。
冬日午后,暖阳依旧。
步子显得有些凌乱。你已不清楚为什么这么做,哪来的勇气这么做。你不过是一介文职而已,自身难保,还奢望能解决一桩可能是收容失效的事件?但你仍在向平面镜走去。
耳边嗡嗡声依旧,此刻的你只觉它令人烦躁。在双耳旁挥挥手,试图赶苍蝇似地赶走这嗡嗡声。它当然没那么容易消失,不过这时已顾不得什么烦人的声响了。
你在漆黑的镜面前站定,望见了里面漆黑的你。不知怎地,你朝他伸出了右手。他模仿着你,同样伸出了他的右手。你的汗毛根根竖起,身体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在散发的信息只有一条——跑!
即使你的身体在大脑反应过来前就已开始行动,即使你没有回头,你也十分清楚有什么快追上你了。此刻,耳畔的嗡嗡声更响了,但你已无暇顾及,只管迈出向前跑的那步,哪怕是最后一步。
这终究是徒劳的。你被什么扑倒了。你绝望地转过头去,想知道那是什么。
即使它浑身漆黑没有五官,也没有衣物,但通过外形,你仍然一下就识别出了那是你自己。要被自己吞了吗,你认命似地放弃抵抗,闭上双眼准备就义。
什么都没有发生。你试图睁开双眼,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——但显然,你没有成功。随风传入耳中的是只有你一人能听见的话。
睁开眼,你正身处办公室中。你身前的办公桌上仍是那一叠叠的资料。冬日午后的暖阳均匀地铺在你的身上,但劫后余生内心仍充满恐惧的你感不到一丝暖意。
你大口大口地吸着气,重新闭上双眼,回味那句只有你一人听到的话:
“身为迷茫者的你和解铃人的我,都上不了西天。”